第(2/3)页 白薇薇一愣,笑道:“小雨?” 顾雨整了整衣襟:“薇薇。” “快上车!” 虎澈已经清醒,一路哀嚎:“操,梁少一定会劈死我的,完了完了,这可是怎么好,老子还没谈恋爱呢,亏大发了!” 白薇薇白了他一眼,朝小雨笑道:“别理他,他这人就这样儿。不过倒是小雨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” 顾雨依旧是一身黑衣,穿得像个黑寡妇似的,白薇薇很不喜欢这种沉闷的色彩,碍于对方是自己的朋友,她倒是也没有明说出来。 “我上个月听说派兵戒严了满洲里和海拉尔,就知道你们要有任务了,本来我是不想过来的,但是不知怎么的,这两天心里憋得难受,一躺下就直烦闷,特别是刚才,心里突突的像是犯了心脏病一样的,我觉得不行,一定的去见见他,我心慌的不行了,太不踏实了!” “去见见他,是谁呀?” 白薇薇坏坏的打趣,这顾雨绝对是最别扭的女人了,蓝彪对她那么好,她不是躲就是逃,一直都别别扭扭的,其实不要想那么多啦,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做很好的朋友嘛。 蓝彪哥哥人很不错呀,不能够拥有,就做个希望他过得比自己好的朋友不行么? 顾雨脸上浮上了红霞:“薇薇,你也取笑我?那我下车不去了!” “哎,别呀,也许蓝彪他也很想见到你呢?” 顾雨脸更红了。 “哼!” 虎澈摸着被白薇薇打肿的脖子,梁少这媳妇儿就是他命定的灾星,遇见她回回没有好事情,他忍不住要打击她们一下。 “我告诉你俩,你们都错了,阿彪现在最想见到的人是我,以为他刚才给我打电话了,说什你们谁都想不到!” 白薇薇翻了个白眼给他:“切,不会是说爱你吧?” 噗! 顾雨忍不住笑出声音来了。 虎澈瞪着眼睛转头看向白薇薇,连竖大拇指:“嘿,薇薇,你还真神了!” 白薇薇汗:“晕,真的啊?” 虎澈得意的点头:“必须的!” 白薇薇和顾雨面面相觑,唇角皆是狠狠的一抽。 — 于此同时,弑神坡下传来梁羽航绝望的哭吼:“阿彪!阿彪——” 甬道里,芒刺特别行动小组的特种兵们不负所望的消灭了所有基诺恐怖分子,但是,却没有一个雀跃欢呼出声,大家都很沉默,甚至是很悲痛。 那杜衡干脆是背靠着墙壁痛苦起来。 大家纷纷让出一条通道,梁羽航背着蓝彪缓缓的朝外面走,然后爬上了地面。 蓝彪脸色已经青紫,那是全身血液流失缺血的征兆,蓝色的眸光逐渐变淡,他看着梁羽航,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,梁羽航含泪和他紧紧握住。 “梁、少,来世、还做兄、弟。” 嘴角溢出最后一口鲜血,缓缓合拢了漂亮狭长的眼睛。 如果他还能够说话,如果他还能够唱歌,他一定会说,还想再听一听那支歌,那支他最喜欢的歌: 轻轻的风,像旧梦的声音,不是我不够坚强,是现实太多僵硬; 逆流的鱼,是天生的命运,不是我不肯低头,是眼泪让人刺痛; 忘记吧,若可以,也算是一种幸; 一生啊,有什么可珍惜,流浪人没奢侈的爱情; 有今生,今生作兄弟;没来世,来世再想你; 每一夜,每一夜下着雨,想起你…… “蓝彪!蓝彪!” 身后,一名黑衣女子突然疯了一般的扑了过来。 这是顾雨第一次叫着蓝彪的名字,不再是那个别扭生疏的“蓝校官”,可惜现在的蓝彪,什么都听不见了。 “蓝彪啊,我是小雨,我是你亲手挽救回来的小雨啊!”顾雨几度哽咽,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,再多的矜持都已经不必,这世上若是没有了他,她还顾忌什么? 轻轻吻了吻蓝彪冰凉的额头,她绝望的冷笑:“蓝彪,你一次又一次的救了我,但是,又有谁能够来拯救你呢?你给了我希望给了我温暖,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,但是,又有谁在乎过你的感受呢?” 梁羽航抹了把脸轻轻站起,一转头,冷冷的看着脸色苍白的白薇薇,她还是来了。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害怕在这里看到她啊? 高大的身子微微一颤,心被狠狠的用刀子剜了一下。 白薇薇含泪看他,唇瓣儿一直在颤抖,她没想到,真的没想到一来就撞见了这样一个结果,眼泪含在眼眶儿里了,她鼻音很浓:“羽航啊,蓝彪哥哥死了吗?” 梁羽航的两眼也是通红的,耳边还伴着虎澈追悔莫及的一声嘶吼:“阿彪——” “不!薇薇,阿彪不会死的。” 他甚至含着笑的去抱住了白薇薇,将她紧紧的抱着,抱着…… 突然,白薇薇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尖叫一声:“小雨——” 呯! 一声枪响! 手枪从顾雨手里掉了下来,她含着笑缓缓栽倒在蓝彪身侧,虎澈彻底吓傻了,跪在地上只知道痛哭…… 蓝彪死了,顾雨也不独活了。 也许这就是顾雨选择归去的原因吧,能够倒在蓝彪身侧,她一定是圆满的、幸福的。 只是她这一生都没有机会知道了,蓝彪到底有没有爱过她? 有吗? — “阿澈!” 杜衡他们把蓝彪、顾雨台上救援车之后,梁羽航冷冷叫了一声。 “是。” 虎澈似乎是被抽走了脊梁骨,没人能懂他此时的懊丧和悔恨。 早知道那是蓝彪的最后一个电话,他就一定会好好说话不再气他,可惜,有钱难买早知道。 “看好薇薇,我去去就来。” 梁羽航大手一带,将薇薇送到了虎澈身边,他自己急速的朝东侧奔去…… “站住!” 和那个鬼鬼祟祟的影子越来越近,他端着枪大吼了一声。 那人背影一僵,停了下来。 梁羽航冷笑:“前辈,你还要再躲几年?” 那人身材高大,一米八的样子,却很瘦,袖子上印着基诺的标志,听到了梁羽航的话,他缓缓转身,一张饱经沧桑却很精明的脸孔…… 竟然是牺牲多年的烈士—— 白子昌! 梁羽航依旧用枪口瞄准他,冷笑:“前辈,骗了政府十几年的烈士抚恤金,你不脸红么?” 白子昌嘴唇紧紧的抿着,不断的抽动,似乎非常痛苦,他抹了一把脸,声音很低沉:“羽航,基诺的人都死了吗?” 梁羽航沉着脸:“除了你,都死了。” 白子昌眼里闪过一丝亮色:“大头子小野纯一郎还有副手汤姆斯也都死了?” 梁羽航很肯定:“一个不剩,连窝儿都端了。” 这个世界上,再也没有基诺了,偶尔还有几个虾兵蟹将,以后也不敢再打基诺的招牌。 白子昌突然仰天长笑:“好,好得很哪,哈哈哈哈——” 梁羽航眸色微寒:“你笑什么?” 白子昌将笑容猛然一收,苍老的脸上突然焕发出别样的神采:“我笑我终于自由了!” “自由?基诺的第三号人物,难道你会一直活得很不自由吗?” 梁羽航早就知道基诺里有一个叫白狼的中国头子,他只是不愿意去想那个人是白子昌,没想到,竟然真的会是白薇薇最爱的爸爸,他的老丈人。 不过,除了白子昌,应该也没有人这么了解弑神坡了,只有他才能带着基诺准确的找到这个位置,只有他知道弑神坡下的秘密。 “羽航,我自由吗?我自由过吗?薇薇她今年二十周岁了,我每天都在猜测她变成了什么摸样,长得多高,这一猜就猜了十多年,作为一个父亲,知道自己的女儿就在那个地方却不能去见上一面;作为一个丈夫,知道自己的妻子就在那个穷山沟里过着清苦的生活,却不能帮上一把,你说我自由吗?这样的自由你想要吗?” 白子昌脸上的肌肉飞快的抽动,他很痛苦,多重身份却没有一个能够让他的人性得到释放,诚然他这些年在国外跟着基诺打拼混得不错,但是除了一些物质条件,他还得到了什么? 一个人活一生,拼来拼去就是为了身边的那么几个人,如果你的成就没有人来分享,那么你这一生就都没有意义。 白子昌显然就成了这种最富有的穷光蛋! 梁羽航依然持枪对着他,他并不同情他:“前辈,人在做,天在看!你也是国家培养出来的军官,走上这条投递叛国之路怪不得他人,完全是你咎由自取!还爱着自己的妻子,还爱着自己的女人,为什么不能够防线荣华富贵金盆洗手?你知不知道薇薇她几乎每天都在念着你?你看没看见阿姨一直在庭院里种一棵向日葵,最绝境的时候仍然没有放弃你?” “啊……”白子昌擦了把眼泪,“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,所以我才说我不自由,羽航,以后你会了解我,我现在只想求你一件事情。” 梁羽航眸子暗了暗,白子昌不知道,他没拿枪的另外一只手一直在抖,眼前的是白薇薇的亲生父亲,是她最爱的爸爸,如果他这一枪下去,他很薇薇就完了。 但是,白子昌是叛徒、是恐怖分子、是偷盗国宝的劫匪,如果他肯投降的话怎么都好说,如果他一意孤行呢?再往前面跑两百米,就是中俄国界了,作为一名中**官,他不能够擅自闯入俄罗斯境内,但是白子昌却可以不受这个束缚…… 必要的时候,他只能杀了他! 咬了咬钢牙:“什么事情,你说吧!” 白子昌很凄凉的看了看蓝天白云,草原上他和沈可欣相知相爱,并且建立了一个温馨的家,他出去打仗,她在家照顾孩子,这是他最爱的地方,能够死在这里也算是一件幸事吧? “羽航,我知道你爱薇薇,我求你在我死之后,替我照顾我的女儿还有我的老婆,你们一家人,要好好的生活,永远不要分开,不要像我一样。” “你在说什么?我可以照顾白薇薇,这是我的责任和幸福,但是沈阿姨,那是你的妻子,你好好的活着自己去照顾!” 梁羽航拧着眉头,他心里不住的呼唤,前辈,放弃吧,不要挣扎了,跟我回北京等待军事法庭的审判吧,我可以调动人脉保你不死,最多做个十年八年的牢,等这件事情风波过了,我就想办法把你放出来,届时你还可以和阿姨共享晚年……放弃吧,跟我走吧…… 瞳仁里都是白子昌那高瘦的身影,一个军人,肝胆一生,可以伤,可以死,却不可以背负骂名,走投无路的白子昌,当真活得太悲哀。 “我吗?我没机会了……” 白子昌身子一僵,嘴角溢出一丝鲜血,但是他马上就擦掉了。 “你怎么了?” 白子昌苦笑:“羽航,我想听你叫我一声爸爸。” “……” “你很爱我的薇薇是吧,我是你的岳父,你应该叫我一声爸爸。” 梁羽航看了看他身后的国界碑,紧了紧手里的枪:“对不起,我现在叫不出口。” 白子昌点头:“我懂,事到现在,有件事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。你的岳父白子昌,不是叛徒,白薇薇的父亲,不是叛徒!” 梁羽航眸色一暗:“什么意思……” 白子昌似乎身体很不舒服,颤颤歪歪的坐在了草地上,梁羽航想了想,也缓缓靠了过去,两人相对而坐,不过他没有丧失警惕,手枪仍然握在手里。 “十多年前,我收到中央的指令,让我来弑神坡一带搜寻当年日本神秘消失的那一个团,主要是要我找到他们遗留了下的毒气弹,说是怕误伤老百姓,将毒气弹全部清除。我当时想法很单纯,带着我的手下就来了,结果当时没有经验,战士们全都死于弑神坡的毒气,只有我一个人很快发现了储藏室找到了防毒面具,这才侥幸活了下来。” “可是在一个密室里,我找到了一个日本军官的密信,年轻的时候经常跟日本人接触,我倒是也能看懂个一知半解。从那封信里,我终于知道当年小鬼子在弑神坡下修建工事的真正原因,战败之后,日本主力全都撤军,他们的确是有很多重要的物资带不走,不能给我党留下,却又不舍得损毁,只能找个地方妥善安置,期待以后重新侵占中国再让这些东西重见天日。” “但是,外人都以为这里只有一些毒气弹,军需物资,最多还有些重型武器的研究资料之类的,却没有一个人知道,这里最重要的,是埋藏着一批珍贵文物,各朝各代的都有,大都是中国的,还有一些是日本本土的。小日本当初侵占中国就是抱着必胜的决心来的,带了不少好东西,又在我们东三省搜刮二楼不少古物,准备利用这些重建一个日本附属王国……。” “羽航,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?准备建造一个王国的财富……我见过那些宝贝,全部堆起来会铺平整个呼伦贝尔草原,一片流光溢彩珠光宝气,没人能够同时看见那么多的宝贝,那是世人都无法想象的宝藏。当时为了回去取信于中央,我随手揣了几件宝贝在身上,其中就有后来送给薇薇的脑骨舍利,说句实在话你都不相信,我当时满脑子的要向中央汇报这个情况,一点贪念都没有。后来我打通了郑达远的手机,把这个事情说了,郑达远马上挂断了电话,估计是向高层汇报,足足有两个小时,在我换了一个防毒面具之后他才回电,要我说出弑神坡的军事坐标,等待救援。” “我真傻,我还笑,我说不用来救,我自己师里的援兵很快就到了,他当时就沉默了,然后挂断了电话。后来我猛虎师里的战士全都下来了,我很高兴,以为自己的重大发现给国家带来了财富,许过珍贵的东西可以展示出来给老百姓看了,战士们也很高兴都摩拳擦掌的要把宝藏搬上去。就在我们最兴奋的时候,我感觉地面上一阵剧烈的震动,战士们摆摆手表示是中央的援军到了,我还是不放心,就自己一个人爬上去查看。结果……” 白子昌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。 梁羽航叹了口气:“结果怎么了?” 白子昌呜咽了:“我一转身,身后的弑神坡就成了平地,两头的出口全都被封死了,而负责指挥的人,正是郑达远!弑神坡下还有我猛虎师的兄弟啊,八百个人,活生生的被憋死在里面,而凶手竟然就是我们自己的部队!羽航,你说,这是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?” 梁羽航身子一震,他的猜想成真了。 白子昌捂着脸:“羽航,你也是军官,你知道一个将帅的心情,爱护士兵如自己的生命,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痛吗?我不敢出去,只能躲在远处的沟里静静的看静静的等,郑达远整整守在弑神坡上三个月,我的兄弟们被活埋了三个月,等到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这才率兵离去。等大军撤离之后,我疯狂的去挖出口……半个月……” “等我进去了,人都死光了,那些财宝一丝不乱,没有人乱动一下,没有人私藏一件,这就是我的兄弟们,他们绝对想不到自己是死在自己人手里的。当时我心里只有恨,但是我不知道这是郑达远个人的决定还是中央的决定,这很重要,如果是郑达远的个人问题,我还能够理解,如果这是……” 他几度哽咽,如果这是中央的污点,那么他、不但是他,还有梁羽航、竺敏、衣丰,他们这些千千万万为之奉献青春热血的汉子们,情何以堪? “前辈,别哭了。” 梁羽航垂下了眸子,他理解白子昌的心情,有时候个人感情和国家利益会有矛盾和冲突,那才真叫绝境,缓缓从胸前拿出了那本《行军日志》,他略一沉吟:“这个,该物归原主了。” 白子昌接过行军日志,点头:“不愧是我白子昌的女婿,你是从弑神坡里活着出来的第二个人,所有发现了我掉落的日记本,我的女儿果然没有看错人,羽航,你是好样的。” 话落,顿了顿,他苦笑:“所以你也一定受到了威胁吧?没人可以活着把这件事大白天下,我党一贯是清廉公正的,又怎么会做出这种本是同根生,却互相残杀的事情来呢?” 梁羽航眸光远眺,云定风清,他突然厌倦了,只想和白薇薇带着孩子在这宁静的天地间自由自在一辈子。 白子昌的行军日志上清楚的写着宝藏的军事坐标,还有部队内部围杀的内幕,他知道白子昌说的都是事情,当时国家经济还不行,郑达远迫切的需要一大笔钱维持军用开销,那笔宝藏一旦被公布就成为文物不得买卖,所以他选择了将白子昌极其所带的士兵全部绝杀! 问题的关键,那个人竟然默认了郑达远的做法,当时,确实缺钱,内忧外患,那个人也很无奈,最后选择了先把宝藏隐藏住。 所以,就牺牲了白子昌。 但是,他们都没想到,白子昌不但没死,还给他们打电话了,他狠狠的向那个人告了郑达远一状,满心以为那个人会为他正名,结果,那个人派给了他一个秘密任务将他支走了:“子昌啊,你去基诺潜伏吧,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一举把这个团伙端掉,我答应基诺灭亡的那一天,就给你恢复身份,毕竟你现在在历史上已经牺牲了,要澄清这个大乌龙,有些麻烦……” 那个人是绝对不会让他怀揣着一个重大秘密在国内活着的,送他去基诺,任他自生自灭,已经是爱惜了…… 梁羽航长叹了口气:“前辈,所以你现在心里,一定有恨吧?” 白子昌却笑了:“我恨了十几年,现在不恨了,看到你,我很高兴,知道自己的妻子女儿生活无忧,有一个强大的男人去庇佑,我比什么都放心。羽航,记住,你的岳父无愧于心,我没有给你们这些孩子丢脸!在基诺,我是估计把弑神坡的秘密透露出去的,并且带着他们来挖宝藏,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拦截,呵呵,我像不像那个放牛的孩子王二小?把敌人带进了包围圈,然后自己也炸死了?” 白子昌,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,从来没有对不起自己穿过的那一身军装! 他在基诺,处心积虑的做卧底,为了那个人曾经答应过的事情——给他正名! 如今,他做到了,基诺倾巢出动全部被围剿,他成功了,完成了从军人——烈士——歹徒——叛徒——卧底——再到烈士的转换! 现在,他只想闭上眼睛,安安静静的做一个真正的烈士,十几年前他没有牺牲,现在,他是真真正正的要牺牲了,因为—— 一阵剧烈的咳嗽,他脸上突然涨红,嘴角挂了更多的血丝。 “前辈!” 梁羽航凑上前去紧紧抱住了他:“你怎么样?怎么回事?我马上交军医!” 大手被白子昌紧紧握住,现在他脸上每一道岁月刻下的皱纹,都显得那么沧桑和安详,他完成了自己所要做的事,剩下的,就交给自己的女婿去办了。 “羽航,薇薇她从小没了父亲,很可怜的,替我照顾好她。不用叫军医了,我一直被小野纯一郎喂一种毒药,只要我敢背叛基诺,就没有他的特效缓解药,就会毒发。现在,小野那龟孙子死了,没人给我缓解的药物了,毒发了,小野那狗日的,下地狱也一定要拖着我……不过我死得其所,我是烈士,我是牺牲的,他却是一个匪徒,死了都回不到自己的祖国,呵呵呵呵……” 唇角又是一杆子鲜血,白子昌的瞳孔略略的有些放大:“羽航,白子昌,是烈士,不是叛徒!爸爸没有给你们这些孩子丢脸,爸爸的心里,依然……无比、热爱、我的祖国……。” “爸爸……” 梁羽航泣不成声,他自己父亲病死的时候没能送终,这是他毕生的遗憾,眼前的白子昌,在他的心中,俨然已经同父亲梁博一样值得敬爱,那两个最金贵的字,终于脱口而出。 白子昌的脸上一阵抽动,全身也开始剧烈的抽动,好像有万虫啃骨一般的痛苦,他哭道:“羽航,杀了我,给我一个痛快,生化病毒是救不了的,我必死无疑,我的脑子都爬满了病毒,我的心脏都被啃噬破烂了,羽航,快——” “爸爸,你坚持一下,我叫军医,只要活着,就还有希望,我——” 没等梁羽航再继续说下去,白子昌突然握着他的手,然后扣动了扳机,一枪下去,直接射穿了心窝…。 “爸爸!” 两人身后,一声尖叫! 白薇薇来的时候,就看见梁羽航开枪打死了她最爱的父亲…… — “薇薇!” 梁羽航轻轻放下白子昌,带着一身的血渍朝白薇薇走去:“薇薇,你怎么来了,我——” “羽航,不、不是这样的。” 白薇薇脸色苍白,不停的往后退,梁羽航那一身的血渍都是她父亲的,好像是一个解不开的血咒一般,她害怕,她不敢细想。 “薇薇,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,先救人要紧!” 梁羽航扛了白子昌在站起来,一抬眸,就见白薇薇举着一个小玻璃瓶子朝他凄凉的微笑,眼毛微微一颤动,一颗美丽的泪珠滑落脸庞,在阳光的照耀下,特别晶莹璀璨。 纤纤玉手里的小瓶子,瑰丽的紫色绽放着迷人的光芒。 紫禁! 虽然被毛铭杰、程亮他们研究的时候用去了半瓶,但是,仅仅半瓶的威力,也足以瓦解掉所有的幸福。 “薇薇,不要!” 噗通! 梁羽航错愕了,大手一僵,白子昌的尸体栽倒在一旁。 白薇薇看了看死了又生,生了又死的父亲,所有的信仰都在那一刻终结了,如果爸爸还活着,该有多好? 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抱抱爸爸的机会,为什么? 透过泪帘看着梁羽航,她没有责备一句话,她知道他定然是有千万种必杀的理由,她已经不想再听了。 一仰头,将所有的药水喝下。 肚子里还有两个生死未卜的孩子,她不能就这么跟着爸爸去死,但是,她却也不能够眼睁睁的跟着杀了爸爸的爱人生活—— 忘记吧,若可以。 “薇薇!薇薇啊——” 梁羽航抱着软绵绵的白薇薇,吼得肝肠寸断。 — 一个月后。 虎澈正在驻地宿舍看电视,镜头里是央视记者做的一次专访,这期的专题人物是:最后一个蒙古格格——敏敏特穆尔! 虎澈坐在沙发上,怀里抱着一包薯片,刚开始屏幕里都是碧绿的青草和记者的介绍,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,因为喜欢草原,他才勉强没有转台。 刚倒了杯啤酒再看向屏幕,他突然傻了。 电视里,一个蒙族少女娇笑连连策马扬鞭,英姿煞爽的样子叫个男人也自叹不如。 “特穆尔!” 虎澈木讷的送了块薯片进自己的嘴巴,薯片掉在了地上,他狠狠的咬到了自己的手指上,疼得龇牙咧嘴。 特穆尔从马背上漂亮的跃下,然后挥舞着双手跟电视前的观众打着招呼:“大家好,我是敏敏特穆尔,我是敏敏,不是赵敏哟,嘻嘻……” 她眉目俊朗,热情奔放,完全没有了当日离别时的惆怅。 记者笑着问:“好的小格格,今天打算带着我们去哪里走一走?” 特穆尔指着草原深处的一条玉带河:“今天,我们去那条会移动的河里玩玩吧,你们一定会喜欢的。” 朝镜头做了个鬼脸,笑着扭头朝小河跑去,银铃一般儿的声音环绕在心灵深处。 “特穆尔。” 虎澈握着啤酒瓶子对电视遥敬了一下,她现在很快乐,他就放心了。 一瓶啤酒全部喝下,眸中突然多了一点晶莹。 宿舍里空空荡荡的,蓝彪不在了,就只有他一个人,梁少也正在忙着追老婆,没人来搭理他,他一个人突然静下来,心里很不是滋味儿。 叮咚! 门铃响了。 他穿着拖鞋去开门,却是方平。 半年的时间,方平和初见的时候不太一样,头发长了很多,烫了个蓬松的小卷发,更加妩媚了。 “虎校官!” 方平很兴奋,举着手里一大堆吃的东西。 虎澈关了电视,笑了笑:“不上课吗,又偷跑出来的?” “上课啊,不过上课没有你重要。” 方平咬着下唇脸上微红,自己主动将塑料袋里的东西都摆在了桌子上,她被虎澈看得很不要意思,一皱眉:“哎呀下不为例啦,我以后不逃课就是了,真是,难得来看看你,这么没良心,走了走了,伤自尊了!” 小手突然被拉住,虎澈眯着眼睛认真的看她:“平子,做我女朋友好不好?” 方平愣了半天,反应过来之后是一脸的狂喜,拼命的点头。 这句话,她等了他大半年。 “喜不喜欢哈喽凯蒂?” “喜欢!” “我内裤上也有,要不要看?” “呃……你脱下来,我带回寝室慢慢看。” — 剪影里你的轮廓深邃又完美 像是从亘古里寻我而来 我凝住眼泪才敢把你看仔细 就算与你上演了一场凄美孤绝的分手戏码 我依然觉得,就算是两鬓斑白,有一天总会想起你 — 写完了这首小诗,美丽的女子轻轻放下了钢笔:“唉,怎么写都不像衣丰哎。” 长长卷卷的睫毛微微翘起,一对含情大眼像是会说话似的,目光温柔而黠慧。 漂亮的梨花卷头发全都云雾般的披在脑后,显得小小的身子更显纤瘦,只是微微隆起的肚子告诉人们,她不是少女,是一个幸福的少妇,一个总是喜欢穿粉粉嫩嫩颜色的小女人。 “想我了么,嗯?” 果真有男人从身后轻轻抱着她,但,却不是她诗里面写的那种感觉。 她甜甜一笑:“衣丰啊。” 衣丰拨开她的头发在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:“嗯?” 白薇薇撅了撅嘴:“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家看看啊?” 衣丰垂下了宽宽的双眼皮儿,想了想,拍了拍她的手:“等你明天去医院复查完马上就走,好不好?” “好!” 白薇薇点了点头。 衣丰搬了张凳子坐在她旁边,一个月了,在弑神坡,他从失控的梁羽航怀中强行把白薇薇带走,他说过的,不会再让白薇薇不幸。 白薇薇喝了半瓶紫禁,梁羽航也及时给她服了程亮他们研究出来的那瓶解毒药水,但是从这一个月的情况来看,白薇薇似乎还是不愿意想起什么来。 这一个月,梁羽航屡次要带走白薇薇,白薇薇却是见着他就害怕,死也不肯跟他走。 她只依赖他透明人衣丰。 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? 五年半前,他并没有横刀夺爱抢走梁少的初恋女友,五年半之后的今天,他确实果断出手真真正正的抢走了梁少的心头挚爱。 他尊重白薇薇的选择,他要实实在在的为自己活一次。 只有白薇薇需要他一天,他就让她依靠一天! 第二天,到了浙江军区医院,衣丰在给白薇薇填写病历的时候习惯性的用了衣开开的名字。 因为以前出过事,整个医院差点被梁羽航少将给查封,所以挂号处的工作人员一看到衣开开三个字就脸色大变,然后急急的通知了院长。 院长擦着满脑袋汗又及时的向梁羽航做了汇报,电话那头,梁羽航什么都没说直接挂断了。 十分钟后,b超室门口。 两个同样出色的那人静静对峙。 梁羽航冷冷的看着衣丰:“薇薇是我老婆。” 衣丰垂眸,声音绵软却很有力:“在她喝下紫禁的那一刹那,就已经不是了。” “她还怀着我的孩子!” “我会视“六夜言情”更新-最快,全文|字手打如己出,并且,我们还可以再生自己的孩子!” “衣丰,你真要这么做?”梁羽航冷冰冰眼神,简直能把他冻死。 “我要为自己争取一次!” 衣丰眼睛一眨不眨,澄净的目光不畏惧任何人。 梁羽航冷笑:“你趁人之危,薇薇她现在不记得我,要是她想起我来,会恨死你!” 衣丰也冷笑:“如果她幸福,我会让她一辈子都不要想起你!” 两个男人在门外争执,b超室里面白薇薇也紧张得直冒汗。 “怎么样医生?我的孩子健康吗?” 她咬着唇,害怕得想哭。 神经管畸形高风险到了19周就应该能够看出端倪了,也就是说,要是这次做b超孩子没事,就彻底躲过了一劫! “夫人,我看得很认真,两个小少将都是好好的呢,很健康,兄弟两个紧紧贴着呢。” 厚! 白薇薇闭目,最感谢的,就是老天爷,终于给了她一对健康的宝宝,等等—— 她突然睁开了眼睛:“你说什么?兄弟?” 卷发军医笑了:“夫人,还是两个小少将,咳咳,首长的基因很好……” 白薇薇脸一红,嘀咕着:“干嘛少将少将的,在说什么啊?” 在她的记忆中,那个一个月反复出现在面前要带她走的男人,是一个奇怪的陌生人,虽然他长得很好看,但是潜意识里她有些害怕他,所以,见到他她就会躲到衣丰身后。 衣丰说“我是你男朋友,你怀了我的孩子,我们爱了两年了”,衣丰说什么她都信。 三拐一花,透明人衣丰,永远都是她最信赖的对象。 做他的女朋友,真好,是她认识他以来一直的愿望。 开开心心擦干了肚皮上的脏东西,她放下了裙摆推门而出。 两个男人同时转头愣愣的看着她。 她第一眼看到了梁羽航,心神狠狠的震撼了一下,然后她尴尬的笑了笑点了一下头,算是打过招呼了。 然后她就转头扑进了衣丰的怀里:“衣丰,两个宝宝都是好的,宝宝没事了,我们的孩子都是健康的,医生说了,是两个男孩子,你一定很高兴吧?” 衣丰冷冷的看着梁羽航,大手缓缓拍着白薇薇的后背给予鼓励和支持:“太好了,‘我们’的孩子,‘我’一定会照顾好,不让‘任何人’欺负!” 梁羽航没有理会衣丰的讽刺,傻笑着看白薇薇,他高兴,真的很高兴,早就说了他梁羽航的种就没有那么不济的,他要亲手训练两个孩子成为新一代军中神话! 一切一切的幸福美满那都是必须的! 只是眼前孩子他娘脑子有问题了,真是头疼。 明明紫禁的药量不够,明明及时喝了解毒的东西,她就是封闭了自己的心灵不肯认他。 真是个倔脾气的女人,爱上这样的女人,他还有什么办法? “薇薇。” 他吐了口气硬着头皮叫了一声,还不能太亲热吓着她。 孕妇娘娘,谁敢惹? 果然,他只要表现的稍微热络一点,白薇薇的眼中就立时有了警戒:“衣丰,我不认识这位将官大人,我们快点走吧。” 衣丰瞪了梁羽航一眼示意他不要乱来,不然会伤到白薇薇。 “好的薇薇,我们这就走。” 梁羽航寒着脸,不敢动粗。 看着衣丰再一次带着白薇薇离开,一拳砸在了墙壁上,掏出手机给杜衡打了个电话:“通知一下,翼风团所有上尉及以上的军官马上在驻地开会,呃,顺便把康绿豆也叫过来!” 杜衡额上冒出了三道黑线:“是!” — J市,翼风团驻浙江总部。 高级会议室里,十来个军官都很严肃,只有康绿豆扭着屁股忙前忙后的给吊兰浇水剪枝,完全无视梁羽航的军威。 “把门关上。” 梁羽航呷了口茶淡淡的看了康绿豆一眼,没做声。 军官们看了看紧闭的大门,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,更加沉默了。 虎澈最了解梁羽航,这个闷葫芦的样子,怕是军官们吓死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,轻咳了两声,他率先发言:“亲爱的同志们哪。” 噗! 他一开口就有人笑了,气氛活泼了很多。 虎澈瞪了捂着嘴笑得杜衡一眼,然后点了点桌子:“去去去,把程亮、豪猪都叫过来!” 杜衡挠了挠头,看了看梁羽航,有些为难:“他们级别不够。” 虎澈一瞪眼:“让你去你就去,真不会办事,小伙子太诚实了你,真是愁死人了,赶紧的,快去!” “是!” 杜衡是虎澈芒刺里带的嫡系人脉,自然是要亲切很多。 五分钟后程亮和李子豪也都来了,一脸茫然的看着梁羽航,然后坐在了虎澈边上。 虎澈皱着眉头咂巴着嘴:“零号首长的事情大家应该都听说了,现在我们就放下那些打打杀杀的,讨论一下爱情。” 噗! 这回是豪猪笑喷了,露出了超级喜庆的大牙根儿。 破天荒的,梁羽航竟然没有打断虎澈,默许了这个话题。 康绿豆放下了洒水壶,愣道:“小梁子,你把我家薇薇怎么了?” 噗! 哈哈哈哈…… 满室哄笑。 小梁子? 小梁子! 真有不怕死的干少将头上动土。 梁羽航冷冷的瞪了康绿豆一眼,没吱声。他被老婆晾了一个多月了,是彻底没脾气了,这才召集了一干部下一起想想办法。 噗! 大家都识相的闭了嘴之后,豪猪还不解风情的大笑,梁羽航冰刀般的眼神立时找到了出气口,狠狠的瞪着他:“你,去训练场上进行下肢力量练习,3万米,一米都不能少,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上来!滚!” 豪猪脸垮了:“首长,明天就放假了,要是我今天跑泄了,一帮子妞儿的性福就全没了。” 哈哈哈哈哈…… 虎澈笑喷,梁羽航不动声色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。 豪猪含泪下去跑步! 虎澈见好就收,多年的兄弟了,他知道梁羽航的忍耐是有限的,连忙神色一凛,敲了敲桌子:“呃,你们说,你要是对一个女人有好感,可偏偏那个不长眼的死女人不鸟你,你会怎么做?” 嘻嘻,他借机会小小的报复了白薇薇一下,谁较那个捣蛋鬼仗着梁少给撑腰总是戏弄他呢? 话落,他颤抖的收到了梁羽航射来的刀子眼神。 警告之意很明显:老子的女人,你说话好听点! 虎澈汗。 除了康绿豆之外,一屋子都是年轻男人,男人对女人总有想不完的招儿讲不完的话题,气氛再次活跃起来,大家七嘴八舌的发表意见。 一个胖子上尉起立,雄赳赳气昂昂的:“不可能,你们不懂那些少女的心,现在军人很吃香,没看吗每一个少女手里都捧着一本军宠文看,我们是女孩子心里的香饽饽,哈哈,不会有女孩子不鸟我们的!” “就你那身材,算了吧。”虎澈摇头,赶紧摆手让他坐下。 某瘦子军官起立:“男人嘛,对女人下手就要狠一点,如果我看上了哪个妞儿,我就直接将人压倒,生米煮成熟饭再说!” “哈哈哈!” “禽兽!” “丢咱军人的脸!” “采花大盗!” 虎澈扯着嗓子:“继续继续,想想办法,怎么追到自己喜欢的女人,大家赶紧献计献策,快点快点!” 程亮突然插嘴:“校官,可以抽根烟吗?” 虎澈看了看梁羽航,见他垂眸不语,点头道:“今天是内部兄弟聊天,大家随意些就好,想抽就抽,关键是要献出好的妙计来。” 大家七嘴八舌的正发表意见,豪猪扶着门框子进来了:“报、报告首长,我有妙计!” 梁羽航脸一寒:“你三万米跑完了?” 豪猪不敢骗他,摇了摇头,口吐白沫:“没,小人愿意将功赎罪,献上追妞儿妙计一条。” “说!” 豪猪趁机会一屁股挤走了虎澈坐在梁羽航身边:“首长,要追女人,首先得了解女人的构造!” 噗! 虎澈在一边笑得直拍桌子。 豪猪露出了超级火爆喜庆的大牙根儿也得意的笑了:“这构造分生理跟心理,我们想办法能够将女人身心合一,就圆满了。” 虎澈插言:“废什么话,到底怎么弄?” 豪猪立时严肃:“女人,都是有弱点的,你追她,她给你摆脸子,死活不从,你甩了她,她又跟你哭爹喊娘的不想分手。所以,我觉得,如果首长真的看中了哪个女人追不到手,不如来招狠点儿的。” 虎澈唇角抽了抽,狠点的,他喜欢,对付白薇薇,就得狠一点,嘻嘻! “快说!” “在她被绑架了要被强奸的时候果断出现,然后像个神祗般的救了她!”豪猪很肯定。 噗! “好土的桥段!” 虎澈擦汗,豪猪不知道,这种事情白薇薇早就经历过了。 “我还没说完!”豪猪眼睛叽里咕噜乱转,首长的脸色不对,他这个马屁拍到了马腿上,难不成他还得滚到训练场上去练下肢?赶紧及时改口,“我的意思是,让首长被坏人绑架,然后碰巧被夫人遇到,是个女人,那个时候绝对会用最温柔的态度来安慰你,到时候首长自然是想怎么招儿就怎么招儿了,哈哈哈……” 这回所有的人都笑了,连梁羽航也笑了。 豪猪这家伙,够阴损的,倒过来弄,美女救英雄,救出一段情。 梁羽航虽然自始至终眼皮子都没抬,但是豪猪的话他却是听进去了,心神为之一动。 薇薇心软,如果她看见自己受伤了并且被坏人凌虐,肯定会有所触动想起来的。 十指蜷曲,紧握成拳。 这主意还不错! 虎澈点了点头,突然说道:“凉城,你进来一句话都没说,有何高见?” 会议室不起眼的角落里,一个高大的身子斜斜的半躺在沙发上,男人发丝根根不羁的直冲云霄,很精神的一个小伙子。 那对清澈的琥珀色眸子透露出他的年龄,竟是这里年纪最小的军官。 黑巾蒙面,一身凛然,带着无与伦比的贵族和神秘气息。 正是以后大名鼎鼎的少将——楚凉城。 不过现在他还只是一名最具潜力的陆军上校,闻言他坐了坐正,琥珀色的眸子看了看梁羽航,声音清越无双:“若果是我,我不会束缚她,但我会让她狠狠的爱上我。” 话落,会议室一阵沉默。 他的话,极具震撼力,梁羽航终于抬了眼眸看了他一眼,带着赞许的目光。 虎澈一抹后脑勺:“够狂的哈?” — 江苏,吴县,衣丰的老家。 窗扉打开,美丽的脸庞呆呆的望着窗外,吴侬软语,她一句都听不懂,只是呆呆的看着庭院外面小麻雀在地上吃虫子。 — 是不是怀孕五个月的人睡觉都会很辛苦?最近我总是睡不着,一闭上眼睛,就是一个淡绿色的身影,发丝根根梳在脑后,长身玉立。 只是那张脸,模糊不定,明明知道应该是很俊美,偏偏隔着重重白雾,让我不得而见。 他们说我喝了紫禁应该忘记了一切,他们又说我喝了解药,应该什么都还记得。 我却偏偏谁都不听谁都不信,我只相信衣丰,我只相信我自己的记忆。 衣丰说我们是相恋两年的男女朋友,准备和我奉子成婚,我很高兴,能够成为他的女朋友或者妻子,是我少女时代的梦想,我记得那个梦想,却也记得这个梦想中途被谁打断。现在很好,我终于和他在一起了。 只是心里这个地方,一直空落落的,没有我想象中的甜蜜和幸福,隐隐约约,我总是在期待着什么。 那个纠缠了我一个多月的奇怪男人,我不认识他,却也并不讨厌他,我只是有些惧怕他。是的,我害怕他,因为他是我最熟悉的陌生人。我喜欢他身上那淡淡的兰芷味道,我喜欢他和我梦中人一样的发型,我喜欢他那种受伤是心碎的眼神。他屡次的叫我跟他走,我拒绝了,潜意识里,我在逃避,我似乎是害怕想起什么,不想打破此时的宁静。 现在胎动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频繁,尤其是在遇到那个奇怪的男人,两个孩子就非常兴奋似的的拼命踢我,我很想笑,也很想对宝宝们说,你们的爸爸叫衣丰,眼前这个叔叔,只是一个陌生人。 我不知道是怎么答应衣丰求婚的,因为记忆力没有这个美好的桥段,其实如果没有肚子里的孩子,我倒是不想这么年轻就走进婚姻的围城,我想做的事情还很多,我想去香港坐快艇上公海晒太阳,我想去莫斯科走走那个曾经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大街,我想对着梦里的那个男人唱一支红尘情歌,我想做的太多了。 其实,我现在真的,不、想、结、婚! — 白薇薇慵懒的放下了笔,最近一个月,她养成了写写东西的习惯,很多话对衣丰不能说,她就悄悄记在了本子里,写给自己看,也算是一种宣泄吧。 “咦,小鸡,我记得昨天你啄坏了我种的青草,说,是不是你是不是你?” 幼稚的童音从窗户外面飘了进来,白薇薇转头看去,甜甜的笑了:“鸣鸣?” 这个小女孩她在翼风之窠见过,怎么会来到这里了? 出了门来到衣鸣身边,她弯着腰顺她的视线看去,一只鹅黄的小鸡正在吃她为的谷子。 “鸣鸣,还记得我吗?” 她笑着问。 衣鸣大笑:“阿姨,我们又见面啦!” “你真的还记得我啊?”白薇薇有些受宠若惊,她知道小孩子的记忆有限,眼前这个聪明的小姑娘却还记得她,很难得。 “当然,你是我爸爸第二喜欢的女人。”衣鸣一笑大眼睛都弯了,露出了一口小白牙,很可爱。 “呀,第二喜欢的女人,那第一喜欢的女人是谁呢?” 白薇薇笑着看她。 “我爸爸最喜欢的女人,当然是我衣鸣啦!” 衣鸣捧着肚子,非常得意。 “衣鸣?你姓衣?”白薇薇皱眉,这个姓氏并不多见,难道是巧合? “我爸爸姓衣,我当然也姓衣啦,阿姨,你是不是肚子里有弟弟,就变笨啦?” 衣鸣哈哈大笑。 白薇薇摸了摸肚子,都说怀孕的女人会变笨,她好像真的是不聪明,笑着把衣鸣的小辫子重新绑好,问道:“你爸爸叫什么名字?” “衣丰!丰收的丰哟!” 衣鸣调皮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辫子,很满意白薇薇帮她扎的。 衣丰! 白薇薇脸上一僵,这是衣丰的女儿,衣丰有女儿了,他连女儿都有了,为什么还要娶她? 愣愣的朝窗户看去,书桌前,衣丰正拿着她刚写的日记脸色苍白的看她。 “衣丰……” 衣丰微微垂下了宽宽的双眼皮儿。 “衣丰!” 她又轻轻的叫了一声。 “我在。”衣丰再次抬眸,朝她笑了笑,然后将她的日记本轻轻放下。 — 午后,两人在庭院里聊天。 白薇薇喝了口白开水,浅笑:“鸣鸣她好可爱哦。” 衣丰点了点头:“是的。” 白薇薇看了看衣丰,耸了耸肩:“她妈妈呢?” “不知道。” “你不在乎?” “和我没关系。” 白薇薇沉默。 衣丰突然发问:“那你呢?心里难受吗?” 白薇薇愣,看了看在玩耍的衣鸣,又笑着看衣丰:“难受?为什么?” 衣丰眼神非常黯淡:“结婚的对象突然冒出一个私生女来,准新娘一点都不难过吗?” 白薇薇低头:“我、我……” “别骗我了,薇薇,你还是不爱我。” “衣丰,除了你我还能爱谁,我们是相恋多年的爱人。” 衣丰笑得很无奈:“我骗了你。” “你骗我?”白薇薇不懂。 “是的,梁少才是你的爱人,就是那个纠缠了你一个多月都没有放弃的男人,你忘记他了,你只忘记了他。” “梁少?梁、羽、航?” 白薇薇脸色苍白,念出这个名字,肚子又被宝宝狠狠的踢了两下。 衣丰不语。 “梁羽航,这名字好熟悉。” “薇薇,醒醒吧,衣丰做的每一件事,都是希望你快乐幸福,如果跟着我你并不开心,就尊重你内心的选择吧。” 白薇薇眼里突然涌出热热的东西:“衣丰,你是要放弃我了吗?” 衣丰叹了口气:“我没有放弃你,是你没有选择我,薇薇,我比你还要了解你,你还是在想着他。” “他?他是谁?”白薇薇看了看午后的天空,清澈的似某个人的眸子,只是他的眸子冷,天空暖。 “这个我不能在帮到你了,要问问你自己的心。来鸣鸣,跟爸爸去玩具店买好东西!” “哦!爸爸,我爱你,我最喜欢去玩具店了,哈哈哈哈哈……。” 一大一小,渐行渐远。 白薇薇愣愣的立在庭院中,心里好像失去了什么,仔细一想,却又似乎是得到了什么。 — 独自一个人走在了大街上,江南地带,小桥流水,风景秀丽宜人,沿河两岸都是画一般的景,画一般的人。 白薇薇独独对那长河中船娘的歌声有兴趣,一个人在柳树下痴痴的听着。 “太湖美……太湖美……美就美在太湖——水……” 杨柳青青,歌声杳杳,好祥和温馨的春天。 船娘尽管都是四十来岁的,但是摇船哼歌的时候,她们都是游客眼中最美的女人。 白薇薇痴痴的看着一艘艘小船从她眼前飘过,感受着那份惬意。 突然“噗通”一声,有人大吼“落水啦”。 白薇薇赶紧朝出事地点快步走去,水中一双洁白如玉的手,上上下下浮浮沉沉,腕上的金表沾了水,变得特别明亮耀眼。 “啊,溺水了,大家快下去救人啊!” 白薇薇急了,捂着自己的肚子指着穿上风轻云淡的一群小伙子。 那群小伙子真是奇怪,有人落水了竟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,每一个下去救人的。 “救命!” 河里的人突然又浮上来了,朝白薇薇哀伤的看了一眼,白薇薇一皱眉,这个落汤鸡有些面熟啊,她正奇怪,那个人又沉了下去。 “哎,小伙子,你们谁会游泳,快点要出人命了啊!” 白薇薇急眼了,走到了河边,船里几个小伙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耸了耸肩,表示都不会游泳。 白薇薇开始挽袖子,其实她也不会游泳,她就是吓唬吓唬那些人而已:“你们不救,我下去救人!” “哎,别别别!” 小伙子们连连摆手:“你一个大肚子太危险了,我们再想想办法!” 大家开始行动起来,七手八脚的往河里扔救生圈、救生衣。 那个人奇迹般的又露了个头,很狼狈的抓住了救生圈,然后就抱着救生圈昏死过去了。 “啊!他不行了!” “啊,会不会休克?” “太严重了,先把人抬上来再说!” 船靠岸了,落水者被捞到了岸上,一身绿色的军装,没有任何肩章,估计被水冲走了,只露出一张清隽的脸,被发丝遮挡了额头。 “赶紧把水控出来!” 白薇薇颇有经验,她在翼风之窠就溺水过一次,是衣丰救了她。 那些小伙子对着男子一段的抢救,然而男子牙关紧咬,一滴水都没控出来,仍是昏迷不醒的样子。 “没救了!” “放弃吧,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!” “唉,走了走了,总不能让我们大男人给他吹起吧?” 小伙子陆续散去。 白薇薇咬牙,缓缓蹲下身子,小手捏住了那人的鼻子,嘴对嘴开始人工呼吸。 “咳咳咳……” “咳咳……” 那群小伙子就聚在不远处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,神色诡异。 “你醒醒啊,坚持一下!” 白薇薇顾不了许多,很有规律的对着男人的丹唇吹气,然后做着心肺复苏,她一边努力一边鼓励对方:“别死,人生很美好,千万不要放弃!” “呃……” 男人终于歪头吐出了一口水。 “吁……” 白薇薇几乎要虚脱了。 那群小伙子见她把人救活了,又都聚拢了过来。 白薇薇抱着肚子大口大口喘气,她这才有空去看地上的男人,那张清冷的俊颜,竟然是纠缠了她一个多月的男人。 小伙子们七嘴八舌:“送他去医院吧?” 男人依旧很虚弱的样子,直摆手:“不行,我晕血、晕针、什么都晕,我不去医院。” 白薇薇摇了摇头,轻声叹道:“我家就在不远处,送到我家去吧。” 下话她没说出来,这个人,她认识。 小伙子们互相挤眉弄眼了一阵子,自是从善如流。 白薇薇在头前带路,经过玩具店的时候,她发现衣丰正在和虎澈聊天,好像没有看见她。 她顾不得跟虎澈打招呼,带着男人到家里安置。 小伙子们给男人换上了衣丰的干衣服之后就陆续走了,还不忘把庭院的们给带上。 白薇薇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,却挠了挠头想不出来,哎,怀孕了,她越来越不在乎一些小事儿了。 男人还在床上休息,她轻轻踱步过去,小手摸上了他的额头,又摸了摸自己的,觉得体温正常,放心的露出了笑容。 男人突然握住了她的小手,她大惊,要抽回,男人越握越紧,她皱眉,男人紧闭着眼睛,似乎是在梦中,她终于放弃了抽手的打算,静静的端详着他的眉眼轮廓。 安静的午后,安静的江南小院,她腰酸别疼,终于趴在床边沉沉睡去。 梦中,一双温暖的臂膀将她打横抱起,轻轻放在床上,扯上了薄薄的被单…… “羽航……” 白薇薇不安的摇着头,死死的咬着牙关。 眼前的白雾正在一层层的被剥开,所有的一切都渐渐明晰起来,她终于看到了梦中男子那张娴雅如画的脸,梁羽航,她知道他叫梁羽航! “羽航啊……” 梦里,她站在海边的沙滩上,海风吹乱了她米色的小裙摆,她含着半颗眼泪,小手僵硬的平举在风中,却怎么都触不到男人的背影。 “羽航!” 惊叫一声,半坐了起来。 身上的被单滑落,屋子里空荡荡的。 “人呢?” 她含泪左右一看,从河里救回来的男人不见了,心里一下子被抓紧了,鼻息里飘来了淡淡的兰芷味道,很熟悉的感觉。 抱着肚子缓缓下地,轻轻走到空荡荡的庭院,那个人不在。 心里有一种痛苦的感觉,她低头愁眉,小手按着胸口。 “薇薇。” 她刚转身要进屋,身后突然想起了一道清澈的男声,那声音一下子荡涤掉了她心头所有的尘埃,是她内心期盼了很久很久的温暖。 身子一僵,她知道是谁,却不敢回头。 “薇薇,i—love—you!” 他这是在表白么? 白薇薇鼻子一酸,一动不敢动。 第(2/3)页